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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
在今天登陆影院
据说评委没看完片子就决定给它颁奖
它记录的是人类的坚韧、完美
和一颗勇敢的心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我双臂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个34岁的男人用生命豪赌，却更完美地体现了什么叫“活着”。

他是2019年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长片的主人公，亚历克斯·霍诺德，影片《徒手攀登》真实的记录了他在2017年6月3日，完成“人类史上第一次徒手攀登酋长岩”挑战的全过程。

哪怕在看电影之前，我已经知道他成功了，但看着他在数百米的高空上，毫无安全措施、只凭双手双脚攀附，与身后渺小的国家公园形成强烈对比时，我依然毫不留情地掐住了朋友的手臂——这一切都让我胆战心惊。

他登顶的那一刻，电影院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目前，《徒手攀登》在烂番茄上评分97%，豆瓣9.0，不论哪国关注，大家都用“英雄”二字来形容亚历克斯。

《纽约时报》把亚历克斯的成功和登月计划媲美，“这是给每一个相信人类成就的极限还远未达到的人的一份非凡礼物。这场攀登不是一个无用的噱头，而是在提醒我们，要衡量一个人精神的伟大程度，光看实用性，还远远不够。”


01
徒手攀登酋长岩

徒手攀登（free solo）是不带有任何安全措施、绳索，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攀爬的攀岩方式，死亡率高达50%。

失误就等于死亡。

徒手攀岩先驱约翰·贝克2009年从悬崖坠落死亡，终年52岁；德瑞克·赫希37岁在约塞米蒂的哨兵岩失误跌落去世；被称作天才的丹·奥斯曼也是在约塞米蒂意外坠落死亡，他只活了35岁。

《徒手攀登》能拿奥斯卡，正是因为它既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又充满生命的力量。


亚历克斯徒手攀登酋长岩

亚历克斯是目前全球最有名的徒手攀岩者，你在谷歌搜索他的名字，被搜索数目最多的有一条：亚历克斯·霍诺德还活着吗。

是的，他还活着，并持续创造着记录：世界上第一个不使用安全绳、徒手爬上墨西哥光明之路762米高悬崖的人、世界上唯一一个已知徒手爬上美国约塞米蒂国家公园三座最著名高峰的人、并创下了诸多速度纪录。

挑战徒手攀登酋长岩(El Capitan)，被攀岩界视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它是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型独石，有高达975米的花岗岩壁，是攀岩者的梦想、也是公认的绝世难关。

在所有的悬崖峭壁里，酋长岩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陡的，但它融合了最无情的险峻、如同玻璃一般光滑的平面和无边无际的延展面。

过去的一个世纪，已经有10多人在此丧命，近百人受伤。

亚历克斯要做的，就是挑战不可能。


酋长岩上，有一段没有任何足部力量支撑的路


02
成为攀登者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爬遍了所有能爬的东西——树、家具、墙......他妈妈说，“我一直担心他会掉下去。”

但她并不反对亚历克斯到处爬。在他5岁时，是她第一次带亚历克斯去了攀岩馆。

妈妈认为，亚历克斯与生具来一种超乎寻常的集中注意力的能力，这种能力强悍到让亚历克斯对童年经历没有多少印象：他只注意他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抓住这块墙壁，至于这个夏天爸妈带他去哪儿旅游，这并不重要。

你可以说，他生来就是为了攀岩的。


童年家庭照

高中毕业后，他离开家去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学习土木工程。因为家庭变故，他没有念完大学，跑去参加了全国攀岩锦标赛青年组的比赛，名列第二。

几个月后，亚历克斯在世界青年锦标赛获得了39名，同时他向妈妈请求：能不能不上大学了。



妈妈同意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但在那年冬天，他从冰山上摔了下来，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

亚历克斯因此过了一阵子“失业”的悠闲生活，这段日子里，他开始研究徒手攀登。

在成功尝试了诸多悬崖的徒手攀登后，在2009年，他考虑要试一试酋长岩了——这就是登山界的奥林匹克了，试问哪一位运动员不想参加奥运会呢？

这场只有他一个人参加的比赛，输的代价是付出生命。

亚历克斯赢了。




03
“我没义务活得更长一点，
最重要的是追求完美”

酋长岩难，难于上青天！

它的部分垂直结构让攀登者必须把手脚插入缝隙中，有时甚至是整支腿或手臂。他们必须作出高难度且极度痛苦的扭曲姿势，以暂时抓住深渊。


《徒手攀登》拍摄中

亚历克斯真的不害怕吗？

亚历克斯有个“攀友”说，“我们都认为死亡是件很可怕、很严重的事，但我觉得亚历克斯不会这么想。风险让他更兴奋。其它徒手攀登的高手很爱讨论死亡，只有亚历克斯说‘我不会摔跤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还有朋友和亚历克斯开玩笑：你小时候肯定被你妈踩到了杏仁体——这是脑袋里主管恐惧的地方。

后来亚历克斯在一个作家的建议下，真的跑去做了一个核磁共振。

医生说他的杏仁体确实不如一般人活跃，对别人来说很刺激的东西，刺激不到亚历克斯。

这也许能从科学角度解释亚历克斯为何能在攀岩上取得今天的成就。



但亚历克斯承认，虽然他很难感受到“恐惧”，但恐惧是切实存在的。

他通过不断的练习、一次比一次更熟悉攀登酋长岩的每一步来隔离这种恐惧、扩大自己的舒适区。

这就像是我们准备考试，准备得越好、越不容易怯场。亚历克斯就是那个做了100次模拟考的学生，最后，他心无旁骛地上了考场。

他不恐惧“恐惧”本身。“人固有一死”，他说，“徒手攀登会让人感觉更直接、更真实。”

1923年，著名登山家乔治马洛里他在被问及为何想要攀登珠穆朗玛峰时，回答说，“因为它就在那儿（Because it’s there!）”

这句话被奉为经典，马洛里却在攀登珠峰的道途上逝世。

对于亚历克斯来说，他攀登不是为了追求山、而是追求自己。

一个人面对摄像头的时候，亚历克斯说：“我死了的话，朋友会说很遗憾，但这件事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我没有义务努力活得更长一点。最重要的永远是卓越和完美，我正在创造历史。”

这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但从纪录片里大量亚历克斯的想法可以看出，比起说他是个冒险分子，他应该是个极致的理想主义者，有哪个理想主义者怕死呢？




04
英雄，也是普通人

2010年，亚历克斯的第一部纪录片 Alone On The Wall 面世了，豆瓣翻译为《孤身绝壁》，评分9.0。这个26分钟的迷你电影帮助亚历克斯建立起攀登者的职业生涯。


Alone On The Wall

他成名了，街头有人问他要签名，还获得了the North Face的赞助，出演帝王威士忌、花旗银行和Stride Health的广告。在Stride Health的宣传视频里，他在旧金山徒手攀爬了一栋7层楼高的大楼。

这对亚历克斯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Alone On The Wall

成为职业攀登者后，他的收入非常不错，但他一直住在面包车里。在这个简陋的、移动的家中，他能得到最多的安宁。

他对“房子”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住在车里能说走就走、有厨房、柜子里有能量棒和攀登设备就是他要的所有自由。

这样说有几分可笑——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人都爬的多。如果这能算上步数的话， 他的蚂蚁能量一定是冠军。


亚历克斯和《徒手攀登》的导演金国威（华裔）

不提攀岩的时候，亚历克斯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他自己都说，自己不和别人谈论这个话题，因为“徒手攀岩是古怪的个人行为”。

棕色的眼睛，耳朵很大，有礼貌，略有些不善言辞，亚历克斯喜欢看非虚构文学，对这个世界抱有极强的好奇心，有点像是大学校园里那种远离人群的“怪人”。



就像被认为“胆大包天”一样，也有朋友觉得亚历克斯这个人有点无情。

徒手攀登一直被很多人包括攀登者，认为是不太负责任的行为。亚历克斯对此有过深入的思考：长寿应该是一种人生目标吗？什么才是幸福？为了追求完美，我们应该牺牲什么？可以牺牲爱吗？

他自己承认这一点：自己很难共情，从来没说过“I love you”。

在决定徒手攀登酋长岩之后，亚历克斯的女朋友桑妮问他，“你觉得自己没有尽量活久一些的义务吗？”

他的回答是“没有”。


桑妮和亚历克斯

在桑妮之前，亚历克斯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因为他明确提出“攀岩第一，女友第二”，都很快分手。

桑妮是第一个真正闯入他生活的女友。

好消息是，亚历克斯的生活因为桑妮更有“人味”，没有让纪录片更像一部人猿泰山的真人版。亚历克斯在情感的感知上也有了进步。

坏消息是，很久没受过伤的亚历克斯，短时间内两次受伤，第一次造成了背部的压缩性骨折，他当时就想过分手，“过去七年没受过伤，但和这个姑娘恋爱开始经常受伤”。


桑妮给亚历克斯剪头发

判断他人的恋情是很困难的，电影上映后，桑妮多少受到了一些争议。

但在亚历克斯成功登顶酋长岩之后，他第一时间和桑妮进行了通话，虽然夹在一大段话中间、语速非常快，但亚历克斯确确实实地说了，“I love you.”

他以3小时56分钟的时间完成酋长岩徒手攀登的壮举，他是个英雄，但这不是一场个人英雄主义的胜利，我更想被它看作是全人类的成功。

成功之后，他脱下了盔甲，向爱人展现柔软又脆弱的一面，“我也要哭了，我很多年没哭过了”。

这一刻，他变回了一个普通的30代青年。


亚历克斯在他的面包车里做饭

一个没有外穿内裤的超人，街头没有人认出他是超人，但他依然是超人。

在被世人质疑是个极端冒险者时，亚历克斯就回应了这样一段话，“如果我有特别的天赋，那就是精神上的天赋......大山在召唤我，我必须离开。”

在奥斯卡颁奖典礼的现场，《徒手攀登》的另一位导演伊丽莎白说：“这部电影献给所有相信不可能的人。”

不可能在呼唤，他要上路了，你呢？


文 / siri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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