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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寄语

后知后觉的摸鱼人也要开心

胡同学
现居上海，工作后才决定离开建筑设计业，近期刚刚从设计院辞职

#BG
2013~2017年本科：同济大学建筑学
2017~2020年硕士：同济大学建筑学

#工作
2020~2021.5：上海大型设计私企，住宅设计
2021.5至今：上海某CG工作室，CG制作及插件开发


01
学生是最自由的身份象征

本科时，身边同学有好些似乎从中学就抱着要成为建筑大师的高尚追求来学的建筑，我是相反的那种。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对建筑并不了解，只是因为已经通过自主招生确定了要就读同济，就按照往年录取分数线按顺序挑了几个填志愿。最后高考成绩意外地好，便读了建筑学。硬要说有兴趣，当时最想去的可能倒是计算机或者软件学院（手动狗头），不过也仅止于想想。

回顾设计学习的这几年，感觉自己还是喜欢建筑设计的。一方面是确实感受到了建筑作为人居环境对于人的价值，另一方面也是喜欢挑选一些手法、构件来搭建空间解决设计问题的过程。

话说喜欢归喜欢，当时仍然没有一定要继续做建筑的想法。有时候会是觉得一些设计理论过于故弄玄虚；有时候也有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改出来的方案自己也不能满意。尤其到了大四的一段时间，陷入了比较焦虑的状态。不过另一方面，我在学习过程中对一些新的设计工具渐渐了解，零零散散地学了一些Maya、Revit、Python。

总的来说，因为觉得在校内生活还是很快乐的，所以迷迷糊糊到了大四后，因为不想着急成为社会人，也凑巧蹭上了保研的名额，便继续就读本校硕士。

研究生我选了不怎么需要做设计的一个方向，导师做的研究包括机器学习、虚拟现实、数据分析这类的，也算是自己希望基于已学知识向建筑学外尝试的一步探索。平时除了上课以外，主要是在导师研究室做虚拟现实方向的研究。




图 / 硕士期间的工作成果

在这期间，我稍微尝试了一些建筑设计的实习，结合本科阶段实习的体验，当时感觉工作状态也还可以接受，因此对从事设计工作也没有那么抵触。加上研一尝试过投一些建筑以外的实习也杳无音讯，所以对转行不做建筑并未太多概念。

由于摸鱼放飞自我得太厉害，导致我做毕业论文的进度拖拖拉拉一直到研二下才开始，期间还换了开题的题目。多亏师门里各位给我帮助让我苟且毕业（特别鸣谢各位！）。不过因为拖拖拉拉，导致也没有时间参加研二暑假、秋招前那个关键阶段的实习，连着秋招阶段也在肝论文。等到论文交完的12月，没放松多久弄伤了腿加碰到新冠疫情，想想当时也有了觉得还算可以的设计院offer，因此就干脆躺在家里安心养伤长膘直到正式毕业工作了。

回顾我的学习阶段来看，最首先感觉的就是在校的时光真开心hhh。不管转行也好，要做大师也罢，在校大学生的身份都是最自由的象征，一定要把握住大好春光干一切想要干的事。当然对于要转行的同学而言，找对应行业的实习我认为还是第一位的，这不仅是给简历上多添一笔，也是帮助你了解自己要去的行业到底在干什么，需要做哪些准备。知乎、微信看再多也比不上自己实际去试试，而在校阶段就是最适合试试的时候。

同理，打算继续做建筑或者犹豫的同学也可以试试看建筑行业的实习。建筑设计工作和学习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不管是发现自己其实很适合还是发现自己很讨厌，都是对未来可能状态的一次突破性认知。

实习这方面其实我做的很少，这对我的校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算是前车之鉴。不过我倒也不后悔，毕竟在校七年尤其是后三年里，逐渐越躺越平算是我享受到了可能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工作了是有精力没时间，退休了是有时间没精力，抓住有精力有时间的时间开心过日子，和女朋友压马路，开开心心才是最好的不负韶华。


02
30W的offer没有那么好赚

我校招最后确认的offer是上海某民企设计院的工作，税前30W，在同届同学里是最高的了。由于肝论文期间也是经常一周早十点到晚十点，因此当时觉得为了这个工资996上班也能接受（再次手动狗头）。

毕业前的五月份先被领导叫过去实习了一阵子，深度体验后我才觉得30W不好赚。一个组的同事晚上有时要到凌晨三四点，第二天早上十点十一点仍然要正常来上班，而且组长和更高级的领导加班还要更晚，远超之前对996的预期。想想如果未来长期持续这样的工作状态的话，其实算下来时薪并不划算，身体更加可能受不了。因此我做了一周就向部门里提出要离开，最后实习完了一个月就走了。

由于当时还算实习阶段没有正式入职，设计院里的几个领导提出希望能够帮我换一个部门来挽留我。我考虑到虽然工作强度大，但同时接触项目也多，单位对我也比较重视，愿意让我积极参与很多设计工作，因此结合工资和锻炼自己的想法，我决定尝试换部门并在新部门里持续干了下去。

其实似乎和挺多人不一样，我觉得我在的设计院里同事氛围都挺好的，组长、领导都能积极带领和参与设计，同事也没有勾心斗角都很友善，工作对我也有比较大的自由度可以和甲方对接、处理设计细节。尤其第一年接触到所有都是新知识，我还是有学习到很多东西的。

但是，可能建筑设计、尤其是住宅设计还是和我曾经预想的适度忙碌的状态不太符合，即使在岗位调换后也是这样。同时住宅设计相对于其他公建类项目，设计所占比重又尤其地低。产品、地价、容量、成本、政府要求、甲方喜好等等多方面要求全部汇总下来，最后剩余的极少空间才留给建筑设计。这不仅仅使设计实际上也就只是沦落为表皮设计、出入口设计，同时也使住宅设计的很多工作缺乏立足点。任意一方提出的要求都可以驳倒你的想法。

另一方面从我粗浅的观察看来，住宅市场的压力正在逐步加大，就算持续留在现在的行业内也只能积累相关设计和工程经验，呆的越久则惯性越大，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现正下行的产业。而如果是走量的设计院，在开放商都开始卷起来的情况下只能更加压缩出图时间、增加配合项目、进一步内卷自己。再加上虽然住的离公司很近，但是由于加班导致业余时间极度减少，一定程度上还影响到了我和女朋友的关系，因此最终在快要干满一年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跳槽离职。

虽然在设计院里没有干满一年，但我对这段经历还是有相当感触的。总的来说，最决定工作状态的除了项目和产业以外，直属的领导（团队的中层干部）影响就是最大的。领导是否有能力在和甲方沟通中驳回不合理的要求对工作量影响巨大，而分配任务的合理与否不仅影响了团队的效率，也决定了是否能学到新知识、保持工作状态。比较幸运，我遇到的领导就非常符合这些优点，我也很感激她；但反观同届同学遇到的一些跪舔甲方、给下属甩锅的领导则就让人非常抓狂了。

不过直属领导这种事情校招也未必能看出来，因此遇到好的领导就千万要珍惜了，如果不好的话可能还是尽快想办法改变吧。


03
高端品牌才有设计发言的空间

找到下家的契机是大学同学转发了一个招聘启事，这是一家小的工作室，主要做CG（建筑效果图和动画）以及程序化建模插件开发，聊了一下我还算是比较认可工作模式和发展方向的。CG这部分因为项目偏高端，总的来说周期比较可控，收入也可观。和以前接触过的一般效果图公司还是很不一样的。开发方面，工作室计划结合GIS等做一些程序化建模工具，内部使用的同时未来也可以汇总申请专利拿出去卖。
如何应聘到CG工作室？

我是用了研究生阶段做的Unity项目应聘的。这个公司本身说CG流程比较成熟，可以教我，因此看中的更多是其他代码能力比如python、C#等，还期望有论文研究自学能力。

公司CG软件会有教，包括max、Vray、AE等。当然也有很多自学的部分，没有主要的学习渠道，比较杂。另外也有要看一些其他非业务直接要用的作为拓展，最近主要看的是Houdini。

建筑学对CG工作是有帮助的，辅助的方面是相对于纯做CG的同事而言，我们理解建筑构件及空间会更有优势。技能上以前用过的Rhino、GH和写代码都有直接用上。另外工作中也有和甲方对接的事，这个和之前设计院里的工作比较像。

虽然到手工资相对以前少一些，但毕竟工作方向有所调整，我觉得作为一定的学习成本也算是可以接受。对于我而言，这个选择可以在利用过去学习的建筑知识和硕士学习的技术能力上最大程度地融合，算是我比较理想的工作方向了。

实际工作了一段时间来看，这里基本和之前的预期类似。确实也有很多东西要学习，荒废了一年的编程也要重新花时间捡起来。CG方面由于甲方对我们的能力有充分的信任，因此还是有很多发挥的余地；插件开发的工作也在稳步进行，有好些成果对内部工作效率也是提升巨大。和设计院的项目比较起来，我深刻感受到艺术、设计类的工作如果想做出一定美术追求那一定还是要做高端。建筑也好CG也是，做出高端品牌才有设计本身的溢价空间，也才有设计发言的空间。


图 / 办公室的猫，最近在疯狂掉毛

CG甲方是怎样的？

我们的甲方主要是知名事务所和地产宣传部门。因为作品质量确实足够高所以不管在时间还是资金上冗余度都较大，也有自己的话语权。比如我们项目周期通常在2~4周，比之前在自己在设计院里找的那种三四天出一堆图的要好很多。资金的冗余保证了项目量不用特别大，而且不喜欢做的比如建模之类可以外包找别人做，专心集中到效果表达上面。甲方审美在线以及对我们的信任保证了我们的话语权，很多角度、氛围都是以我们的表达为主的。

个人工时方面，也比以前可控了很多，尤其是能有双休或者是调休了。关于双休和单休有一个理论我体验之后深以为然：单休和双休看起来只差了一天，其实是工作休息比从6:1（单休）变到2.5:1（双休）实际差别接近了2.5倍，对幸福感影响巨大。

另一方面我的转行也有不确定因素，相对于之前在设计院攒资历、考证的稳步升级前景，现在的工作虽然还不错，但未来的前景并不清晰。虽然也意味着可能性更多，但我也需要理清以后的道路，做好工作经验技能的准备。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天天在办公室招猫逗狗，周末也可以和女朋友出来玩，工作内容也更有创造性，整体还是觉得更有盼头的。


图 / 上班时出来遛狗


04
写在最后的话

对于已经工作的各位我想说，如果想要转换赛道的话时间还是非常紧张的，尤其在工作中见了很多同事三十多岁感觉遇到职业瓶颈，薪酬与养家需要或是自身目标不匹配产生怨念后，这种感触尤为深刻。

工作后想要转换赛道在各行业应该都有，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提前做好准备，也就意味着在跳槽后需要有足够的积累来避免在新赛道里被淘汰。转换的最好时机仍然还是在校阶段，不过若是做出了决断就也应该坚持下去，毕竟时间带来的试错成本陡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这就是我在离开建筑设计过程中一些想法和琐思，希望能有些帮助。祝愿大家不管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都要开心快乐。


END

撰文：胡同学
编辑/校对：小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