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时尚芭莎艺术


彼埃·蒙德里安《The Red Tree》，布面油画，70×99cm，1908-1910年

“红、黄、蓝色块+几何线条=蒙德里安”的等式可谓人尽皆知，但在此之前的“推导过程”你知道多少呢？时尚芭莎艺术今天便带你探索蒙德里安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具象画艺术家的秘闻副本。

▲「 从具象艺术出发 」

想探析蒙德里安早期的具象艺术道路，首先便要了解何为具象艺术（Figurative Art）。顾名思义，具象艺术是指艺术形象与自然对象基本相似或极为相似的艺术。


彼埃·蒙德里安《Spring sun (Lentezon): castle ruin Brederode》，62×72cm，1909-1910年

具象艺术因其特有的可识别性和真实性等特点，广泛地存在于人类文明的各个领域。从早期的岩洞壁画，到后期有关宗教神话的石砖雕塑，时至今日仍是艺术创作中重要的流派风格。


彼埃·蒙德里安《Farm near Duivendrecht》，布面油画，85.5×108.5cm，1916年


彼埃·蒙德里安《Woods near Oele》，布面油画，128×158cm，1908年

这时你可能会眉头一紧，并产生这样的疑问：“蒙德里安不是非具象画派的创始人之一、几何抽象画派的先驱吗？他是怎么从具象派一步步走向抽象的呢？”想了解其中原委，还得从蒙德里安孩童时期的教育经历谈起。


彼埃·蒙德里安《Mill of Heeswijk Sun》，1904年

蒙德里安生于荷兰中部的一个小城，由于父亲热衷美术且身为小学校长，使得他从小就有机会接触并体验艺术。加之其17岁前一直受教于自己的叔父Fritz Mondrian，一位海牙画派艺术家，因此他的（具象画）画风便多了几分“浪漫的灰色”。

PS：海牙画派（Hague School）是在1860-1900年间活跃于荷兰海牙的画家集团。其创作手法受法国现实主义画家影响，多以写实手法描绘当地景色，并呈现出具有浪漫特质的灰色基调，因此也被称作灰色画派（The Gray School）。


彼埃·蒙德里安《Schinkelbuurtje Sun》，布面油画，1899年

1892年，时年20岁的蒙德里安成功考入阿姆斯特丹国立艺术学院（Academy for Fine Art in Amsterdam），开始了正规的学院派艺术训练。


彼埃·蒙德里安《Evening at Weesperzijde Sun》，布面油画，1900年

但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蒙德里安在大学期间接触了“通神论”——一个认为万事万物不论其自然形式如何，内在本质都有相通性的宗教哲学。这一点无疑助力了他在后期对个人艺术形式的探索与转变。


▲「 蒙德里安缘何开始抽象？ 」


彼埃·蒙德里安《The Winkel Mill，pointillist version》，布面油画，44.4×34.2cm，1908年

蒙德里安肩负“非具象画派的创始人之一、几何抽象画派的先驱”之头衔并非一日之功，想了解他的具象画创作为何越来越抽象，厘清他个人绘画道路的演变与发展是关键，而蒙德里安绘画道路的演变则离不开当下时代的推动。


彼埃·蒙德里安《Mill in Sunlight: The Winkel Mill》，布面油画，114×87cm，1908年

19世纪中叶，以日本浮世绘为代表的东方艺术大举“进攻”欧洲，其“平铺直叙”的绘画技法感染了包括保罗·高更（Paul Gauguin）、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在内的大量艺术家。

另一方面，摄影技术也从根本上动摇了以“画的逼真程度”为评判标准的古典写实主义绘画。


彼埃·蒙德里安《Devotion》，布面油画，94×61cm，1908年

其次，艺术的关注点和服务对象在20世纪初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由于时代的发展，艺术逐渐脱离了宗教与政治的束缚，艺术家也开始怀疑神在精神领域的引领作用。

所以此时的艺术家则更多地将视角转向自己，试图通过不同的方法描绘和抒发内心的情感愿念，并试图以此表达自己丰富的思想内涵。


彼埃·蒙德里安《On the Lappenbrink》，纸上水粉，108×86cm，1899年


彼埃·蒙德里安《Portrait of a Girl》，木板布面油画，49×41.5cm，1908年

艺术家内心的转变自然会引起表达方式的变革。在现代艺术的语境下，具象化写实手法式微，而此种变化直接向观众提出了更高的观赏要求——视觉具体化。


彼埃·蒙德里安《Geinrust Farm with Isolated Tree》，布面油画，47.2×63.5cm，1905-1906年


彼埃·蒙德里安《Three haystacks in a field》，布面油画，36×47cm，1907年

而作为观众的蒙德里安这时也被此种全新的创作方式所吸引。1903-1906年，蒙德里安深受梵·高、塞尚（Paul Cézanne）和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等人的影响，思想方面获得了极大启发，而这些艺术家寻求绘画本真的精神恰好与蒙德里安深信的“通神论”不谋而合。


彼埃·蒙德里安《Dune I》，卡板油画，30×40cm，1909年


彼埃·蒙德里安《Church at Domburg》，卡板油画，36×36cm，1909年


彼埃·蒙德里安《View from the Dunes with Beach and Piers，Domburg》，卡板油画，28.5×38.5cm，1909年

桩桩件件都使得蒙德里安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旧艺术已不能满足自身个性的抒发。于是他开始对自己的创作方法产生了思考和疑问：“目光所及之物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并由此开始在绘画语言上进行新的探索。

所以从1907年开始，蒙德里安便逐渐走上了“简化具象画”的道路。


彼埃·蒙德里安《Haystack》，纸上水彩、水粉，64×47cm，1897-1898年

随后，乔治·布拉克（Georges Braque）和毕加索（Pablo Picasso）于1908年建立了立体主义，并在此后发展为时下最“in”的前卫流派。它的兴盛恰好迎合了蒙德里安此时追寻精神表达的诉求，于是他立即拨冗前往巴黎，开始吸收立体主义绘画的精髓。


彼埃·蒙德里安《Dune in Zeeland》，布面油画，1910年


彼埃·蒙德里安《Arum lily；Blue flower》，布面油画，46×32cm，1908-1909年

在切身经历了立体主义画展的“洗礼”后，蒙德里安被毕加索深深触动并成为了他的“粉丝”，每当谈及毕加索他都毫不吝惜赞美之词。他盛赞毕加索能将事物外在的面貌变成心灵化、内在化的东西，从而获得一种更加深层的力量和真实。


彼埃·蒙德里安《Zeeland Chuch Tower》，布面油画，114×75cm，1911年

但是，虽说立体主义对蒙德里安的艺术道路有着巨大影响，但若细细品味其此时段的画作便可发现，他并未在立体主义的道路上一直走，而是将之当做自身艺术探索的“利器”，帮助他继续追逐艺术本质，深挖个人内心。


彼埃·蒙德里安《Small farm on Nistelrode》，纸上水粉、水彩，1904年

1914年，蒙德里安集结数位好友一同“激荡”出了新造型主义（Neoplasticism）——一种通过理想的绘画形式将宇宙的真理物质化的绘画流派。并在三年后与特奥·凡·杜斯伯格（Theo van Doesburg）等人一同建立了风格派（De Stijl）社团。


彼埃·蒙德里安《Flowers Sun》，布面油画，1909年


彼埃·蒙德里安《Anemones in a Vase》，布面油画，29×22cm，1909年

在风格派的理论体系中，实物的具象特征简化为点、线、面的简单组合。不仅如此，它还对色彩也产生了全新定义：风格派认为色彩的功能此时已不仅仅局限于“装饰”，它在“区隔空间”这一功能中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

而此时的蒙德里安已摆脱了此前“具象画家”的头衔，逐渐走向非具象画派的大门。


彼埃·蒙德里安《Oostzijdse Mill in the Evening》，布面油画，67.5×117.5cm，1907-1908年


▲「 蒙德里安——时代的缩影 」

从学院派写实主义画家到几何抽象画派先驱，蒙德里安亲历了现代艺术由繁到简的变化过程。此间他集各家之所长，吸取各派精华，着力打造个人思想的集合之作。


彼埃·蒙德里安《View of Winterswijk》，纸上水彩，52×63.5cm，1898-1899年

在蒙德里安后期的艺术作品中，由于其画作仅剩下纯粹的符号语言，所以他在创作中无论在画面的比例配置，还是在色块大小的选择上，都有着精心的安排。


彼埃·蒙德里安《River view with a boat Sun》，布面油画，1907年


彼埃·蒙德里安《Nederlands》，布面油画，1909年

以作品用色为例，画面色彩虽然由复杂的调和色简化为三原色，但却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对比，给人以极强的、颇具冲击力的观赏体验。加之以黑、白、灰为主体色调的直线、直角做支撑，画面形成了统一的视觉结构，有着极强的逻辑性。


彼埃·蒙德里安《Rose in a glass》，水彩，27.5×21.5cm，1921年

蒙德里安后期的抽象艺术常常因其“迷幻”的外表给人以陌生、晦涩之感，但这种“难以接受”其实只是观众自身经验与想象的矛盾。想真正理解他的抽象艺术，首先便要了解蒙德里安在此之前的具象画艺术人生。


彼埃·蒙德里安《Composition with large red plane，yellow，black，gray and blue》，布面油画，59.5×59.5cm，1921年

通过了解他此前充满探索与发现的艺术旅途，我们进一步认识了蒙德里安不仅仅是上世纪最伟大的色彩大师之一，同样也是一名重要的具象画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