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3-3】米开朗基罗《法厄同的坠落》(The fall of Phaethon)
还有被宙斯变成的巨鹰抓上天的美少年伽倪墨得斯【图3-4】,以及落入冥界被巨鹰不停地啄食内脏的宙斯的私生子提堤俄斯【图3-5】。这两幅画里的巨鹰向上飞的一只温柔而暧昧,向下扑击的一只凶猛而无情,人物的表情也都与其处境恰如其分。正如德国艺术史学家潘诺夫斯基(Erwin Panofsky,1892-1968)所说:“这两幅画从内容上看是一对双生子。伽倪墨得斯的飞天象征着柏拉图式爱情(这个词语在这里指的是同性之爱,而非通常所说的精神之爱)的狂喜,而提堤俄斯坠入地狱则象征着灵魂被束缚和羞辱的极端痛苦”。这是米开朗基罗所喜爱的对立平衡游戏。这样的游戏在米开朗基罗的惊世之作《最后的审判》(The Last Judgement)【图3-6】中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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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的春天里的一天,在ETSAV(Escola Tècnica Superior d'Arquitectura del Vallès,加泰罗尼亚理工大学建筑学院Vallès校区)的一个研究室里,许多院系的老师们在这里举行科幻电影《银翼杀手》(BladeRunner,Ridley Scott,1982)的研讨会。会上的多数人还是在老生常谈,比如说这是一部反映了资本主义城市发展的后果的黑色电影;比如它反映了仿生人与人类的冲突;还有电影中弗兰克·劳埃德·赖特风格(比如男主角里克家中的装饰)的场景布置等等。
轮到米拉雷斯发言了,他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前倾,抬起右手,尽量向前伸展,抡出一个圆圈后,手掌干脆地落在桌子上,然后,又重复了这个动作。这个戏剧性的场面意味着,在米拉雷斯眼里,这部雷德利·斯科特的天才之作是由两个充满张力的,并走向死亡的几何动作组成的。
其中一个属于仿生人Zhora,在杀手Rick的追击下拼命奔跑,冲进了模特林立的商店橱窗,背上中了枪,冲破了玻璃,摔倒在地,向前翻滚,然后爬起来继续奔跑,像前面有看不见的力拉着她一样。接着又中了一枪后冲进了充满人造雪的玻璃橱窗,巨大的惯性使她从这个空间的另一边摔出来,最后倒在了人造雪花和玻璃碎片之中,血在她透明的树脂衣服上流成一条条的红线【图4-1】。
【图5-1】
“死亡”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可怕的词语,而是一个文化和哲学的组成部分,它可以被诠释,可以被描绘,可以被艺术化,正如米开朗基罗所做的那样。米拉雷斯在自己的另一个作品英古拉达墓园(Cementerio de Igualada)【图5-2】中,对死亡有着更独到的诠释。
“这是什么样的文化景观?它与那些纪念文化,尤其是给游客‘不朽’的暗示的文化不同,它更注重自然……它重新定义了词语,自然不再与文化相对,死亡也不再与生活对立。”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对墓园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