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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亚克·英格尔斯曾在其畅销之作 《是即是多-漫画建筑进化论》中谈及BIG的建筑理想：

“一个你可以对人类生活的所有方面表示肯定的建筑，无论这些方面可能会多么互相矛盾！你无需选择一个而否定另一个，而可以两者兼有之。”

这一理想在该书中被描述成其标志性的口号：”Yes Is More.”

秉持着“是即是多”的设计哲学，BIG抛弃了传统的美学争论和哲学思辨，他们关注如何让设计在面临各种社会、自然、经济、环境等的发展状况时能更好的适应和融合，将自身嵌入现实，服务于现实。

融合实用主义与乌托邦理想，又不沦落固化和空想。

Yes Is More , 建造实用主义乌托邦。


01
原型推演

“与革命相比，我们对演进更感兴趣。就像达尔文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建议社会力量、每个人拥有多种兴趣，去决定我们哪个想法可以生存，哪个会灭亡。“



BIG的设计过程基于对原型的不断推演进化。这种设计方式抛弃了“形式“与”功能“，将建筑可能会引起的条件、矛盾和冲突本身作为创作依据。

在设计过程中“新形式”既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而是建筑演化过程中最合乎逻辑的一个推导结果。



因此在大多建筑师仍强调原创力，羞于提起对一个方案重复使用的今天，BIG也许是唯一一个坦言自己反复回收利用没有付诸实现的方案的建筑师。

BIG从不丢弃各种概念模型，BIG的合伙人Kai-Uwe Bergmann将收罗、保存所有建筑工作模型的仓库比喻为维护一个生态圈内物种的多样性。每一个原型理念都将根据不同的场地条件、功能需要、经济预算、委托人的审美趣味进行调整演进。



例如，我们能从哥本哈根“8“字型住宅，瑞士钟表博物馆，上海世博会瑞士馆中看到不断发展和分化的莫比乌斯环原型。







虽然这几个项目的体量和功能类型大相径庭，但它们均是通过“协调和整合”策略生成的莫比乌斯环形态与连续性空间的“共生原型”，目的是去应对解决相近的矛盾诉求。

这种出于处理社会关系而形成的原型可以结合不同的尺度与功能被不断应用。



同样基于共同的原型而展开的设计还有上文提到的哥本哈山形住宅和斯德哥尔摩79＆PARK综合住宅所运用到的“山”与复合型空间；爱沙尼亚塔林新市政厅和费城海军船厂办公楼大堂中所采用的“潜望镜”与半关联性空间等。



“生活在不断进化，我们的城市和建筑也需要相应地进化以适应我们期待的生活方式”。


02
享乐式可持续发展
红色楼梯贯穿整体空间

BIG的《是即是多》里有一章特别提出了向比约恩·隆伯格学习。

隆伯格是政治经济学家，哥本哈根共识中心主任。他提出，应对气候变化靠减少碳排放，并不是解决环境生态问题的最好选择。因为其政治成本极高，是有史以来代价最高的公共政策，远高于全球变暖的预期损失。



Bjarke将比约恩·隆伯格的观点进行了延展：“经济和生态不是完全对立的，如果生态不是一种回归，而是一种进步，会怎么样？如果设计可以对抗政治，设计师不通过站队的方式、而是通过合并和整合异见分歧，不回避冲突、而是从冲突中汲取养分，将种种矛盾的利益转化为创意。我们并不是简单的服务者，对委托人言听计从，而是提供他们没能想象但是又极度渴望的解决方案。”



2010年BIG基于上海世博会的“可持续发展”主题，进而提出一 个“享乐可持续”的建筑概念。比亚克·英格尔斯将丹麦国家馆的诉求定义为：人们需要在建筑中发现可持续发展生活模式下的愉悦感。



于是BIG将整个展馆设计成自行车坡道贯穿上下的莫比乌斯环，在这种形式下人们可以骑车穿过“小美人鱼”守护的海港浴场，并一路经过展厅来到楼顶，从而在室内外的连续交替充分感受自然和人文的美好。



丹麦哥本哈根垃圾焚烧厂项目将“享乐性可持续”发挥到极致，建筑的顶部建造了1500米长的绿道、蓝道和黑钻滑雪道供居民娱乐，而滑雪道是由回收利用的合成物料构成。

在滑雪道包围的中心将建造一个百米高的烟囱，用于排放水汽。主要由二氧化碳构成的水气将通过特制烟囱以“烟圈”的形式吐到空中。整个焚烧厂的外层覆盖有绿色植被，因此从远处看像是自然山体。



从没有一个垃圾焚烧厂可以如此受到居民的支持和欢迎，并受到媒体巨大的关注。

从一个富有娱乐精神的想法出发，为平坦的丹麦制造一座雪山，将一个焚烧垃圾的地点——现代城市生活的阴暗面变成一个有趣的存在，同时通过建筑向公众温和的传达了关注环境污染的主题。



以一种充满娱乐性、漫画般的不受约束的激情状态，与可持续发展微笑说“Yes“,这样的手法被BIG称为“享乐式可持续性”。

“可持续的生活不是痛苦的、匮乏的，也可以是快乐的。”


03
城市共识

为了达成妥协，是否必须要以牺牲各方利益为前提呢？

BIG将建筑师定义为以空间为战场的政治家，提出一种“不是忽视冲突，而是从冲突中得到养分，吸收和整合各种差异”的理念，塑造出一个“兼容的而非排斥的建筑”,即“Yes Is More“。




BIG 的建筑创作成为在相应社会诉求下建筑师达成社会“共识”的斡旋手段。



大型公共建筑由于其本身的尺度容量与公共性特质，很容易会关联到城市环境、交通网络公共空间等诸多因素，这也更增加了通过建筑去调和城市冲突实现空间公平的设计难度。

BIG为法国波尔多打造的城市客厅——MéCA中所展现的策略正是很好的一种回应，建筑面临着阻挡城市滨水景观带和占用公共活动空间资源的问题,BIG索性将建筑的中心打通，使广场一侧的人们可以透过斜向的方洞，掠过建筑镂空板后半隐半现的 舞台极目远眺城市边缘的水景。





BIG又在建筑底部伸出一系列台阶和坡道，将公众引至MéCA中央的户外空间，使来访者能够在Quai de Paludate大街与河滨步道之间自由地漫步。

这个户外空间不仅可以作为舞 台举办音乐会和戏剧表演，还可以作为画廊的外延部分来展示雕塑或艺术装置。借助这种方式，MéCA以一 种积极的状态介入户外公共空间并与城市有机地融合。



不可否认的是，“是”与孕育它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作为一个强调“共识”的福利国家，丹麦的社会制度基于“使每位公民都有同等的权利”、“每个观点获得 尊重”这些原则，这些成为“Yes Is More”理念在BIG诞生的社会沃壤。


04
实用乌托邦

“我想要探索不断发展的社会是如何塑造其未来，因而定自身命运的。”

BIG的作品中的“实用的乌托邦”是指将那些“理想化”的、看似不可实现的建筑赋予注重功能的实用主义，所提出的新方法虽出乎人们预料，但在实际操作层面又确实是易于实现的。



在丹麦吉夫斯库动物园项目中，BIG通过设计，在动物的权益与诉求与人类的诉求的矛盾斗争中，达到了一个微妙而脆弱的平衡点。

整个设计由三个分开的蜿蜒迂回的环形结构组成，每一个环形分别代表着世界上的一个地区（亚洲、非洲以及美洲），围绕一个环形的中央广场排列，广场周围被抬高的走道环绕着。园中中包含了多种不同的交通方案。





在这个被称为“动物乌托邦”的动物园中，参观者拥有了更加身临其境的体验，同时动物们也相应获得了看起来更大更加舒适的生活环境。

“在这里动物不必关在笼子里”，有效地缓解了人们看到动物被囚禁的心理不适，缓和了当代西方针对动物园的伦理问责争论，这不仅是一个好的空间设计，同时也是一个好的公关解决方案，和哥本哈根垃圾焚烧厂一样，附带了巨大的公共传播效应。



“动物乌托邦”的理念被简化用在了2018年建成的哥本哈根动物园阴阳熊猫馆的设计中。





结语

“激进建筑师的传统形象是反对权威的愤怒青年。而先锋派往往是被其反对的内容所定义，而非其赞同的事物。”

在BIG看来，那些喊着“不”、通过反对前人而树立自己的建筑师，不过是以一种极端的方式追随着前辈，由此产生了一系列后人不断推翻前人的矛盾循环。

与此相反，“是”所表达的是一个不断赞同外界的价值系统，使置入的建筑原型在外界环境的评价与选择中自我进化。



社会学家齐格蒙特·鲍曼提出过一个“流动现代性”的概念，他把当前的社会状况描述为“轻灵的”或“流动的”现代性，社会形式和社会制度再也没有充分的时间去固化人们的行为。

技术发展带来的对社会结构、心理、伦理等方面的冲击已敲响我们所处时代的重音，“Yes Is More“的进化式设计理念或许能够给当代建筑师以新的思路。


参考资料：
[1]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2264853/answer/2848
07299| AC建筑创作
[2] https://www.zhihu.com/他是建筑界的马斯克， 也是BIG创始人！
[3]张玲,邵轲彬,陶伊奇.建筑的“炼金术”——BIG建筑事务所设计策略再解读[J].世界建筑导报,2022,37(05):85-88.DOI:10.14080/j.aw.2022.05.034.
[4]朱晶婕,王冬.从BIG作品看实用主义的乌托邦建筑设计理念[J].价值工程,2018,37(17):223-224.DOI:10.14018/j.cnki.cn13-1085/n.2018.17.098.
[5]郝桐,王明非.基于BIG“是即是多”建筑进化思想的丹麦当代集合住宅研究[J].城市住宅,2018,25(09):82-84.
[6]陈曦.原型建筑之进化——浅析BIG的设计理念与实践方式[J].世界建筑,2011(02):18-21.DOI:10.16414/j.wa.2011.02.007.

编辑 雨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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